朱浩云：被市场严重低估的中国抽象画大师吴大羽

　吴大羽(1903～1988年)是现代杰出的油画家，艺术教育家，中国现代绘画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之一，中国抽象艺术的宗师，曾被誉为“国立杭州艺专的旗帜”，他是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赵春翔的恩师。江苏宜兴宜城镇人。

　　早年喜好绘画，1918年赴沪向张聿光画师习画。1920年任上海“申报”美术编辑。1922年至1927年留学法国，学习西画及雕塑。就读于法国国立高等美术专科学院，师从鲁热教授进修油画。期间吴大羽、林风眠、李金发、刘既漂、王代之、曾一橹、唐隽、林文铮等在巴黎发起组织了“霍普斯学会”，在华人艺术圈内影响很大。

　　1927年任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教授。1928年任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教授兼西画系主任。1960年任上海美专教授。“文革”中，被莫须有的罪名戴上了“反动学术权威”“形式主义的祖师爷”的帽子，受尽迫害，九死一生。1972年上海油画雕塑室与上海中国画院合并，成立上海画院。吴大羽为副院长。1988年1月因病在上海家中去逝。(附图1、2、3)

附图1.青年吴大羽

附图2.晚年吴大羽　

附图3.吴大羽夫妇(中)与赵无极夫妇合影

　　艺术长期被埋没

　　吴大羽是中国乃至世界抽象艺术的开拓者，从20世纪初留学法国开始，他就在西方的影响下探索抽象艺术的创作，并创作了堪与西方同时代艺术大师媲美的大量抽象艺术作品，追求艺术的纯真和感情的纯美表现，构建了自己完整的艺术体系，以一个人的美术史，填补了中国现代美术史上一段长时间的空白，同步呼应着西方抽象表现主义运动。

　　他和俄国的康定斯基、马列维奇、瑞士的保罗·克利、美国的波洛克、马克·罗斯科等艺术大师一样，是世界现代抽象艺术的开拓者之一，为世界美术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

　　吴大羽的艺术多取法于法国现代绘画诸流派，早年曾作大幅具象画，色彩强烈，富于视觉冲击力，可惜，那时大量作品毁于战火。晚年绘画多为抽象、半抽象之作，色彩浓郁绚丽，对比鲜明，笔触流动畅达，舒展自如，形色交融间自显东方艺术之韵致。林风眠对吴大羽画作赞不绝口，赞他为“宏伟的创造力”。

　　令人扼腕的是，因社会动荡及解放以来的极左路线，他被驱逐出中国主流美术之外。1950年9月，吴大羽任教的杭州艺专就以“教员吴大羽艺术表现趋向形式主义，作风特异，不合学校新教学方针之要求……”为由解聘了他，从此以后，吴大羽几乎与世隔绝，甚至长达10年失去了工作。他一直蛰居在上海，一度靠变卖家中物品生活，从未回过杭州。

　　文革时期，他毁掉了许多早年和解放后创作的巨幅油画以及大量中小作品，晚年所作的等油画和部分草图，速写，素描及艺术心得、随笔、诗稿等得到保存。他淡泊名利、多年来坚守一隅不为人知。

　　1988年他永别人间，留下150余幅油画及2000多幅小尺幅纸本作品，它们没有日期、没有签名、没人知晓。之前既没有出过一本画册，没有卖过一幅作品，也没有举办过一次画展。吴大羽过世之后，他的夫人曾向吴大羽生前曾经执教过的中国美术学院捐赠作品，但出于各种原因，中国美术学院居然没有接受。以后，吴大羽家属曾表示愿意捐献给美术馆，但没有美术馆愿意要。这些画作被认为一点儿价值都没有，甚至有人说，这些画就是调色板，这着实让吴大羽家人感到不可思议。

　　吴大羽的家属也有意将作品交付吴大羽曾经工作过的上海油画雕塑院，后观察到当时的油画雕塑院的硬件设施以及对现有作品的态度，也终放弃想法。直到吴大羽百年诞辰的2003年，国内有关方面才首次发行了他的首本画册。有专家认为，吴大羽悲剧性的一生，是人们给予他最无奈的肯定与评价。在他逝世八周年时，其学生吴冠中撰文以作缅怀，吴老说他是“被遗忘、被发现的星”。他生前曾说：“我是不死的”。

　　在创作的同时，吴大羽也是一位杰出的美术教育家，这不仅反映在他桃李满天下，培养出了一批像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赵春翔等那样的大师级人物，而且成功地将西方抽象艺术传播到国内，并建立起完整的现代美术教育体系。

　　吴大羽的绘画理论也是相当经典，他曾说：“画需要的是领悟，不是画笔上的技巧，不要去画物的外形，需要的是超脱。”实际上赵无极、朱德群、赵春翔等大师的作品已经很好诠释了老师吴大羽的理论。(附图4、5、6)

附图4.吴大羽 70年代作 抽象 布面 油画(1998年嘉德30.8万元成交)

附图5.吴大羽约70年代末期 群相 油画(2005年翰海35.2万元成交)

附图6.吴大羽《无题—16》(2009年佳士得266万港元成交 )

　　市场前景不可限量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国内引进艺术品拍卖后，吴大羽的作品在市场上几乎看不到，各大拍卖行对吴的抽象作品也不感兴趣。不过，一直致力于发掘并经营赵无极、朱德群等艺术家作品的台北大未来邻舍画廊几次主动联络前往上海，在多次与家属交流之后，获得家属认可，家属也感到大未来邻舍画廊是懂吴大羽以及艺术的，因此最初吴大羽的作品是通过这一渠道流通于市场被人们认知，该画廊早期的发现与推广功不可没。

　　到九十年代末，吴的作品偶在市场亮相，记得1998年中国嘉德推出了吴大羽70年代作《抽象》油画，估价38～48万元，结果仅以30.8万元成交，远低于最低估价。

　　步入21世纪后，随着中国油画行情的异军突起，吴大羽的作品开始频频亮相海内外市场，2005年在翰海拍卖会上，吴大羽约70年代末期作《群相》油画以35.2万元成交，价格一般。2007年《无题—3》油画在佳士得获价108万港元。2010年后，吴的作品价格有了较大突破，2010年吴1950年作《京韵》油画在上海天衡估价250—350万元，最后成交价高达638.4万元，远高估价。

　　2012年苏富比推出两件吴大羽力作，一件 约70年代作《京采》油画获价458万港元，另一件约70年代作《粉墨春秋》油画获价902万港元，距离千万大关仅一步之遥。

　　2015年5月中国油画院隆重举办了“吴大羽文献展”，影响甚大。之后，中国嘉德春拍上又隆重推出吴大羽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油画作品《谱韵-63》，估价350～450万元，这是吴大羽先生晚年创作的杰出佳作，代表了画家艺术生涯的高度，凝结了画家一生创作的精华。画面中流动的普鲁士蓝与跌宕生冷的玄黑，旋绎出纷繁的形色世界，衬之以艳丽的紫罗兰和跳耀的淡黄，组成一串明快生动而富有韵律的节奏。该作上拍后，受到众多买家的踊跃竞投，最后以1150万元成交，不仅高出估价高端1倍多，而且创下其作品拍卖成交新纪录。

　　同年，吴大羽1980年作《无题-19》油画又在保利推出，估价已高达650～750万元，而成交价为1035万元，作品价格再次突破千万大关。2016年吴大羽1980年作《无题》油画被苏富比拍至1808万港元。

　　2017年其50年代作《瓶花》油画被西冷印社拍至4140万元，并创下吴氏作品市场新高。不过，与他学生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相比，吴的作品价格似乎仍低得离谱。

　　在笔者看来，吴大羽作品的市场前景不可限量，究其原因主要有四点：一是吴大羽在现代中国美术史上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他是大师中的大师;二是作品艺术独特，个性鲜明，成就很高;三是吴大羽存世作品极其稀少;四是吴大羽作品目前价位还处在刚刚启动阶段，后市有爆发大行情的可能。所以，随着市场和买家的不断成熟，鉴赏水平的不断提高，吴大羽的抽象作品一定会热起来、红起来!